遍寻芳踪
文/董振梅
“弯弯的小河，青青的山冈，依偎着小村庄，蓝蓝的天空，阵阵的花香，怎不叫人为你向往？”，耳畔又回想起邓丽君的《小村之恋》，心海里泛起想家的思潮。
午休后，我冒着蒙蒙细雨，信步楚秀园，去寻觅你的芳踪。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河边柳下，草滩径旁，最不该缺席的就是你---油菜花吧？瞧去！那池畔一丛丛金黄的花儿，一定是她！在春风里招摇呢！我兴冲冲地跑过去，原来那只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迎春花，身上扎满针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继续朝前走，前面又有一处金光灿灿的地带，她该不会藏于尚未开放的海棠树丛中吧？这样想着，多少有些安慰。小跑过去，原来都是人工培植的蝴蝶花，花瓣上像生了霉斑似的缺乏朝气与喜庆，与它的芳名格格不入。不免更加扫兴。
遂想起我故乡的油菜花，无论是碧瓦飞檐的前村后舍，还是平川无垠的原野河滩，到处都是油菜花的倩影，泼泼洒洒，金波翻滚，馨香淡逸，招蜂引蝶，给予人温暖与希望。
记得那天，我从一户简陋的农舍前院走出，一推开门，汹涌的油菜花迎面向我扑来，像是高明的画家突然间从空中倾泻下无数的颜料，或是精巧的织工倏地铺开无边的锦缎，在晴空下，无数的精灵一齐向着阳光微笑，站在花丛中的我，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又似乎听到江南的细细软语，或远古传来的阵阵丝竹。恍惚间，但见两棵梨树大大方方地立在油菜花中间，发如雪，似给浓墨重彩的油画添一抹素雅的色调，华贵而不失端庄，绚烂而不失雅致，而梨树枝头的喜鹊正向我打招呼呢！
而不远处一户人家院墙里，正伸出数枝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原来有着这般迷人的风姿。粉、白、黄、绿，搭配得如此和谐，大自然才是高明的画师呢！
当我回过神来，雨渐渐停了，公园里的游人也渐渐多了，望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城里人，我不禁哑然失笑，哦！这里是都市的公园，去哪寻找乡野里平凡至极的油菜花呢？
杏花该不是农村的专属吧？顺着鹅卵石铺就的一条小路，我登上了楚秀园的至高点，但见高坡上有几株叫不出名字的古树，依然是瘦骨嶙峋，在周围钢筋混凝土搭建的房屋映衬下又多了几份寂寥与萧索。在高台的对面，我见到了杏树！满树粉白的杏花，像笼着一层轻纱，如梦如幻！正是杏花！我飞快地跑过去，原来就只有一棵杏树啊！又想起我老家池塘边方圆百亩的高坡上，种满了杏树，每当春天来临，杏树便以攻城略地般的气势，在万芳沉睡时她们就摆开阵势，很快将杏岭装扮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喜得蜂吟蝶舞，忙得不亦乐乎！
宋祁笔下的“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虽然热闹喧腾，却不及我家乡的杏花静美，这高岭下便是一汪碧潭，潭水幽窈澄澈，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此刻杏花来访，她便化身为一块巨大的明镜，将杏花的倩影悉数珍藏，定格成了我心中永恒的珍宝。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上了通往北门的石拱桥，站在桥头，向远处眺望，只见密集的灰突突的楼顶和熙来攘往的车辆；低头看水，尽管柳条殷勤地将她纤细的玉臂伸进河面，可漂浮着青苔与杂物的水面无法给她留住倩影，桥洞下还残留着被谁烧焦了的一堆芦苇，不知道秋天还能不能看到“蒹葭萋萋，白露未晞”的景致？
夕阳收起它最后一缕斜晖，站在桥头的我迎风独立，不知不觉间想起周邦彦的诗句来：“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记忆的小舟又载着我来到洪泽湖边，看夕阳下大湖气象：西天、湖面幻化成巨大无比的万花筒，湖边蒹葭苍苍，杂树生花，此刻鸥鹭正在上演一场旷世绝伦的舞蹈，以满天彩霞做帷幕，用浩荡涛声伴奏，群星也将很快来捧场，还有坐在湖边鼓掌的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夜幕下踽踽独行的我似乎听见杜鹃鸟的声声呼唤：“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董振梅，中学语文高级老师。目前任教于江苏省清江中学。曾获县市优课评比一等奖，被评为“市优秀班主任”、“市中青年骨干教师”和“市优秀教师”，多次获得“校园十佳”称号，多年担任初三教学工作和班主任工作，参与编写《中考语文指南》。所带班级学生多次获得省市级作文大赛特等奖、一等奖等奖项。
来自淮阴语文
编辑：马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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