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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灵与肉中发现生活的厚重,在痛苦中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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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贤是同时代作家中进行自我剖析最猛烈的人。从内容讲,他的许多作品基本就是自传,比如《灵与肉》---叶开

小说《灵与肉》,有对生活的彻悟,有对世态的洞悉,以一个亲历者的角度,写一个右派在经历了生活的苦痛和折磨后,珍惜得之不易的新生活,忠贞爱情,他拥有一名劳动者的质朴善良的品质,高尚的情怀和闪光的心灵。

作品于平静的叙述中滚动着一颗灼热的心灵,蕴藏着一个高尚的灵魂,那是经历过痛苦后对甜蜜生活的解读,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文中对景物的描述如一幅安逸中透着光亮的水墨丹青,经过生活的历练,在浓墨重彩的乌云里透出充满希望的烈日的强光,注定雨后的彩虹会在清澈的蓝天上绽放,既是对过去痛苦的沉淀,也是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极度渴望。

大仲马说,必须体验过痛苦,才体会到生的快乐。

既然已经找到幸福的密码,只需沿着它慢慢走下去,它将给予你无穷的信心,和满腔的希望。

以下我会从许灵均儿时和青年时期的苦难,结识秀芝和获得平反带来的快乐,及拒绝父亲返回家乡这五个角度分析这部小说带给我们的对生活的思考和对快乐的诠释。

一.儿时的许灵均被父母双双抛弃。

作家张亮贤是以一名青年才俊的诗人形象展露于世的,他才华横溢,英气逼人。然而在人生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因为一首诗而被打成右派。从此陷入无边的黑暗中,饱受困苦与折磨,对他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沉重的打击。张亮贤出生于年,当过农民和教师,被打成右派后在农场进行劳动改造22年。他饱尝生活之苦,在异常凄苦的岁月中艰难生活,身心遭受巨大创伤。这样感同身受的经历,让他写《灵与肉》时真实而自然,贴近生活,深入人心。被拍成电影后,不仅在当年风靡全国,即使在今天,也让很多人为他们坚贞的爱情而赞叹,为他们不为富贵诱惑的品格而诚服。

文章开篇就是许灵均和父亲许景由见面的场景。一间宽敞豪华的宾馆,父亲华服加身,许灵均只是一套制服,着装的差异,强烈的对比,已经彰显出两个人生活境况的截然不同。

父亲许景由是一名留学生,家境优渥,学识渊博。阴错阳差娶了地主的女儿。两个人性格习惯爱好大相径庭,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许灵均的妈妈每天沉浸在麻将中,脾气暴躁,动辄大喊大叫。这让斯文优雅的父亲许景由无法忍受,于是找了外室。许景由整日和外室住在一起,并不回家,在妻子病重时,他依然不顾儿子的苦苦哀求,把儿子打发回去。并远渡重洋,从此杳无消息。从父亲那里回来时,许灵均想着躺在病床上垂死的母亲,他知道父亲会像以往一样,不会回来,小小的许灵均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当他坐在父亲的克莱斯勒里,在滚动着金黄落叶的法租界穿行的时候,他的泪水却一下子涌出来了。一股屈辱、自怜、孤独的情绪陡然袭来。谁也不可怜!只有自己才可怜!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几天,母亲病逝,舅舅卷走了全部家产。

易学专家求前大师指出:家是让人感到安心舒适的地方,是自己幸福的港湾,无论什么时候,受到委屈了,伤心了,失落了,家是最好的避风港,在这里有爱你的人安慰你,鼓励你,你没有伪装,家里的你是最真实的,无论什么时候,家都是你尽情放松,尽情撒娇的地方,家也是责任,家里的每一位成员都有爱护这个家的责任,家是一生放不开的,甜蜜的负担。

可是许灵均,一个11岁的孩子,他的家又在哪里呢?

没有人能体会一个失去家的孩子,幼小的心里那种无依无靠的灰暗的心情。

许灵均的童年,没有任何温暖,母亲沉迷麻将,并不关心她,她那双手从来不在许灵均的身上或头上爱抚,而是不停地摩挲着麻将,这让许灵均从小缺失母爱。父亲也由于母亲的原因冷漠地对待家庭,对待他们母子,最终在外面找了女人。

许灵均从小就独自在孤独中落寞地成长。优渥的条件,豪华的住宅,不过是一座冰窖,没有任何温暖可言。

别人的童年盛满了爱和欢乐,而许灵均的童年是一杯苦水。他童年缺失的爱,即使倾尽一生,也无法填补,永远是一个黑洞,一个滴着血的伤口。

有人说,含泪播种的人一定能含笑收获。

失去父母后的许灵均,被国家收容,住进了学校,开启学生生涯。于他,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归宿。

二.父母给他留下一顶右派的帽子。

许灵均20岁步入社会,当他正信心满满地迎来新的生活时,却出其不意被打成了右派。父母优渥的生活没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处,在他刚刚能凭借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时,又受父母出身的影响,成了每天批斗的对象,从此掉入一个悲惨的世界,他苦难生活的序幕再次拉开。

许灵均被划为右派,正是一生中最好的青年时期。这无疑对他的精神造成巨大震撼。在那间低矮潮湿的屋子里,牧马一整天的许灵均躺在湿漉漉的炕上,饥肠辘辘,冻得直打哆嗦。

他没有别人用来御寒的皮袄,没有足以抵御北方严寒的棉被。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他从外表到内心都是冰冷的。

他不得不起来,来到马圈,来到喂马的槽子前,用马槽子里的干草来取暖。当马用湿漉漉的鼻子碰触他的脸,久被遗弃的许灵均忍不住放声大哭,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种亲昵温暖的方式待他,爱抚他。母亲没有,父亲没有,他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掉一滴眼泪。

这样抚慰使他的心颤抖了。他突然抱着长长的、瘦骨嶙峋的马头痛哭失声,把眼泪抹在它棕色的鬃毛上。然后,他跪爬在马槽里,拼命地把槽底的稻粒扒在一起,堆在棕色马面前。许灵均生命里最后一根稻草也消失殆尽。没有人拯救他,只能绝望中一点点坚持,期待生活有所转变,期待春暖花开之时。

拜伦说,逆境中,人靠希望得救。

而许灵均的希望早已淹没在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光亮。

这几乎是作者张亮贤真实生活的写照,张亮贤在20岁刚刚当上教员时,正意气风发,一边上班一边施展才气,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和诗歌。却因一首《大风歌》被打成右派,随之而来的是劳教和入狱的日子,直到22年以后才得到平反。

张亮贤说,心灵的深处总有一个孤独感的内核。

这段真实的经历为他写《灵与肉》提供了最好的素材,一切都是有感而发。像黄果树大瀑布,痛苦和幸福都一泻千里。

静水流深,张亮贤像一个孤独静穆的老人,在岁末平静地回忆一生,那些在经历痛苦后而闪光的部分,在舒缓而平静的河水中,泛着粼粼的波光,随着生命的流逝,沉淀成珍贵的记忆。那是生命中珍珠一般的记忆,里面包裹着创伤和新生,牢牢地印在心上,再也无法忘记,再也无法抹去。

许灵均的经历,也注定他成为一个思想上不平凡的人,从痛苦中挣扎出来,重新感受生活的温暖,尝过苦水之后又手捧甘泉,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这种心境。

许灵均格外珍惜当下的日子。经历过痛苦,才能看透生活的本质,找到生命的意义。

三.

秀芝的到来,像来自阴云里的一道闪电,照亮了许灵均的世界,也照亮了他的心灵。

是秀芝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一份无私的爱。让他那颗饱受摧残的心,从此慢慢融化,找到真正的归属。也让他的人生开出一朵温馨的小花,让他有勇气去面对风雨,面对暖阳。从此有人陪,有人懂,有人呵护,有人疼爱。

秀芝是被郭蹁子突然领进许灵均的小屋的。直到姑娘坐在他的炕沿,拿起针线为他缝补衣服,他才惊慌失措,为这突然降临的喜讯措手不及。

秀芝不是很美,只有三年级文化,可是他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流淌着滚热的血,这就足以应对当时贫瘠而苍凉的生活。

许灵均喜极而泣,从此,有一个姑娘陪伴他,怜惜他,为他缝缝补补,与他朝朝暮暮。

许灵均对父亲说,唯其有痛苦,幸福才更显出它的价值。饱尝了生活给予的苦涩,面对突如其来的幸福,他捧出了一颗赤子之心,用满腔的爱去呵护他们的婚姻。他们彼此信任,彼此忠诚,用全部的心血,浇灌着爱情,守护着婚姻,期待它结出甜蜜的果实。

穆尼尔·纳索夫说,夫妻生活中最可贵的莫过于真诚、信任和体贴。

他们像鱼和水一样,已经渗透到彼此的生命中,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使他们分开。

许灵均能面对奢华生活的诱惑而不动摇,一方面是人生的选择和信仰不一样,另一方面还有他善良正直的人品,,对家庭对生活对土地的眷恋和怀念,他已经根植于那片土地,他把青春和热血都抛洒在那里。他们相濡以沫,同甘共苦。即使是现在,他们完美的爱情,幸福的婚姻也恰好符合五大黄金比例。

心理学家指出,大凡美满的婚姻都遵循了五大黄金比例。

01.空间黄金比例。

秀芝是一个心地善良,内心阳光,又无比信任丈夫的人。丈夫出去上班,秀芝只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喂养鸡鸭鹅,带清清,下田地劳作。秀芝非常勤快,回家就开始忙碌,心无旁贷,只一心一意过好眼下的日子。这让许灵均没有任何压力。

有人说,爱像手中的沙漏,握得越紧,失去得越快。

秀芝和许灵均恰恰相反,他们各司其职,忙碌而充实,符合了婚姻的空间黄金比例。

02.年龄黄金比例,男大女小。

秀芝比许灵均小了十几岁,一个20岁的小女孩,嫁给了一个30多岁的知识分子。女性的早熟弥补了年龄上的差异。而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会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婚姻,不会草率行事。他包容宠爱着妻子,互相分享着生活的甜蜜,抵御着生活的艰辛,让幸福像逆境而生的小草,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男大女小的年龄差异,构成完美的年龄黄金比例。

03.身高黄金比例。相差12cm。

许灵均比秀芝高出半个头,许灵均高大帅气,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秀芝娇小甜美,有着甜甜的酒窝,开朗的性格。他们是一对珠联璧合的佳偶,也符合了身高黄金比例。

04.收入黄金比例。

一个家庭里,收入分配的比例是男多女少,女性要在家里承担较多的家务,男性的收入只有高一些,才能弥补这一缺憾。许灵均从牧马到成为一名教师,承担着家里大部分的支出。而秀芝也毫不示弱,田间劳作,既带娃又养家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热气腾腾。这种收入的黄金比例,为他们的婚姻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05.距离黄金比例。

秀芝的父母远在四川,许灵均也独自一人。和父母的距离,让两个孤单的人,更加珍惜彼此,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们是彼此的依靠,也是彼此的唯一。

许灵均满腹才华,在自己的空间里独享诗书的芬芳。秀芝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品味着自己丰收的成果。她内心充实,虽然只念了三年书,却活得特别通透。她教育清清,只有用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钱,才花得有底气。

她常常对只有七岁的清清教育道:“钱只有自己挣来的花得才有意思,花得才心里安逸。我买盐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我卖鸡蛋得来的钱;我买辣子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我割稻子得来的钱;我给你买本本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我加班打场得来的钱。”这种文化差异,不但没有拉开彼此的距离,反而相辅相成,让他们更加和谐美满。秀芝在许灵均的熏陶下,不断学习文化知识,不断充实自己。他们共同学习,形成一道天然磁场,互相吸引,而他们就是彼此的南极和北极。

许灵均即使躺在父亲居住的豪华的酒店里,他也思念着家乡,思念着远方的妻子。

他思念那如梦幻般甜蜜的催眠曲,思念那抱着“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乐观精神的笑靥。

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能更深切地体会和珍惜相知的快乐,相伴的岁月。

四.

平反的消息,给许灵均带来巨大的冲击,喜悦和震撼让他浑身颤栗,不能自己。

他经历的苦难太多了,从来不期望有更好的事情等着他,他的所有快乐来自秀芝,来自清清,来自周围朴实的父老乡亲,他从来不曾奢望自己有平反的一天。

当他牧马归来惴惴不安地挪进办公室时,突然听到了自己平反的消息。

平反,意味着他不必再去牧马,又可以拿起书本返回课堂,去继续他教书的日子,把他满腹的才华,教给那些求知若渴的孩子们。

一种纯然的快乐情绪就像酒精在血管里一样,开始把半痴半呆转化成兴奋的晕眩。先是他的喉咙发干,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最后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并且从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这巨大的变化,再一次让他喜极而泣。

当孩子们发现这个放牧的外来人要做他们的老师时,都很吃惊,远远地站着。可是不久,他们就被许灵均卓越的才华和渊博的知识征服了。

“郭蹁子”说:“‘老右’,你可是从咱们堆里出来的。咱们这些人完了,咱们的孩子可托付你了……”“是呀,”老放牧员说,“你要是教得我那小孙孙能看这么厚的书本本子,也不负咱们穷哥们在草场上滚出来的交情……”

学生和村民的信赖,让许灵均重新找回了自己价值,他全心全意地工作着,奉献着。

生活的苦难和改变,让许灵均的内心变得强大,让经风沐雨的他,和生活和家和妻子孩子和乡亲结成了坚不可摧的纽带。

在许灵均心里,情谊比金钱更重要,价值比金钱更可贵。

他的出生是高贵的,却经历了父亲抛弃,母亲死去的惨痛。父母爱的缺失,让他更懂得家的重要,情的可贵,那是用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然而,正是这种高贵的出身,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让他在最好的年华里,饥寒交迫,生不如死。

他早已厌倦了空旷的大屋子里那冰冷的气息,到处弥漫着孤单和绝望的恐惧。只有自己的小家,才有浓郁的生活气息。整天笑眯眯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女儿,有哪一样可以值得用豪华的生活来交换呢?

他拒绝了父亲。

20年的苦难,让他明白了活着的意义。眼下的生活安逸充实而幸福,让他感到无比快乐。学生和村民的信赖让他找到了人生的价值。而奢华和富裕在他眼里毫无意义,像来自亘古的呼唤,让他感到陌生又迷惑。

父亲也终于懂得了儿子。

他从父亲眼睛里看到了欣慰的眼神。他觉得他们父子都对这次重逢和分别感到满意,他们各自得到了各自需要的东西。父亲在良心上得到了安慰;他在一个关键的时刻回顾了自己的半生,从而领悟到一点人生的意义。正像张亮贤所说,一个人在青年时期的一小段对他有强烈影响的经历,他神经上受到的某种巨大的震撼,甚至能决定他一生中的心理状态,使他成为某一种特定精神类型的人。

如果之前他对自己的选择多少还有些迷茫,那么经过这次见面,经过回顾自己的前半生,他终于明白了,他所追求和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心理学家指出:当那些一味追求幸福的人正在忙不迭地满足自己无穷无尽的欲望之时,那些追求生命意义的人早已超越了自我。许灵均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在真心守护的家庭中,让那些经过痛苦后重新燃起的生命的烈焰,一直燃烧下去。让自己的余生,在满天的焰火中,继续燃烧,直到生命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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